王继训(山东)
2023年春天,“淄博烧烤”似乎在人们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猛然出圈。“进淄赶考”成为社会时尚热流,四面八方的游客甚至外国朋友千里迢迢,纷至沓来,这滋滋作响、热气弥漫、香气扑鼻的人间烟火味,在淄博汇就人的海、歌的潮,一片热火朝天,一片欢腾祥和,一片歌舞升平,一片欣欣向荣!
本来一直做土建工程的朋友成忠竟也被这股潮流裹挟,在淄川城东的杜坡山下的淄矿路以北租下一片本来荒芜的土地,投资二十万元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,将杂草树丛抹去,建起了十余间开放透明的圆形房子,用褐色的缸砖铺就了三百多平方的院落,搭起了别具一格的栅栏墙门,门内又用压路机碾平,垫上微型石子,修成能停放二十几辆汽车的停车场,小方桌和杌札子依次摆开,一个能容纳三百余人同时进餐的烧烤坊应运而生!
这个地方原来是部队一个防化营的驻地,有几十年的历史,人们惯称“老营房”。成忠灵机一动,立马拍板说:就叫老营房烧烤。他在城里久了,与一些文化人多有接触,竟请了淄博师专的教授、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刘慧龙先生题写了店名,做成牌匾,挂在大门正中,赫然醒目,熠熠生辉!
正如《周易•噬嗑》的象辞所说:“夫君以民为天,民以食为天,民只所以仰观乎君上者,为其能食我也。”中国以美食大国享誉世界,不仅美味佳肴遍布,中国菜品味更是风靡全球。北京烤鸭、兰州拉面、四川串串香、重庆火锅、武汉热干面、开封小笼包、西安肉夹馍、长沙小龙虾、广东肠粉、桂林米粉、山东煎饼…… 这些舌尖上的美食无不堪称一绝,让人津津乐道,味蕾绽放,留连忘返,回味无穷。
成忠开业不久,便几次三番邀请我和几个朋友到他的“老营房烧烤”做客。老实说张店八大局的烧烤持续火爆,我竟然没有动心,光顾一次。倒是成忠的“老营房烧烤”吸引了我,让我一连去了三次,大饱口福。我思来想去,原因有三。一是这个“老营房烧烤”的店名,唤起了我内心深处的浓浓乡愁;二是这种一张小方桌,一个小马札,几捆冰啤酒的场合,可以让人敞怀裸背, 对着月亮,吆五喝六,谈天论地,尽显人之本性;三是“烤炉、小饼和蘸料,淄博烧烤三件套”的独特魅力。
老营房烧烤集淄博烧烤之精华,以新鲜食材为首要,让光顾于此的食客赞不绝口,这里的每个摊桌上都放置一个铁皮小火炉,烤炉分两层,下面一层供食客自己烧烤用,上一层放置已经烤好的肉串或者其他等待入口的烤串,避免肉串凉了影响口感。火炉底部正中是盛水接油的铁皮水槽,两侧是长方形、抽屉状的炭火盒。客人到了,店主把已烧旺的炭火装入盒中直接插入火炉内,就可展开烧烤操作。上桌的肉串均已烤到大半熟,火候由食客自己掌控。“撸串要快,姿势要帅”。先拿起巴掌大的面饼,对折两次之后,蘸上辣椒粉、孜然粉、花生芝麻盐、蒜蓉辣酱等蘸料,然后再把小饼摊在手掌心,放上两串滋滋冒油、肥瘦相间的肉串,握住小饼将肉串攥紧,往后一拉签子,肉串就这样完整地裹在小饼里面了,接着放上水嫩的小香葱再卷起来。吃得永远是香气扑鼻热热乎乎的肉串。如嫌小饼凉了,也可以放在肉串之后一并加热,这一舒一卷,一紧一松,成就了食客的沉浸感、获得感。自己亲手烤和卷的肉饼,无论品相和味道都是别具一格的,那种肉香、葱香加上小饼的麦香,在舌尖上舞蹈,在口腔中弥漫,会极大地满足你对美食佳肴的渴望。柔软的卷饼和小葱、生菜及蘸料的加入,让油腻的肉串变得柔和清爽,你会从心底里发出感叹:世间如此温馨,生活万般美好!
那个晚上,我们在老营房烧烤一直喝到月上中天。明月的光芒与这片烧烤地的灯光、以及这座城市的万家灯火交相辉映,让人的思维无比开阔,让人的心胸无比通透。回家的路上我感慨万千:这个姹紫嫣红的春天,淄博烧烤让平凡的淄博在神州大地甚至五州四海发出了耀眼的光芒,成为名闻天下的网红,这是这座城市的幸运,也是460万淄博人民的福气。这种独特的文化现象将长久存在!
虽近午夜,我却想起了关于清晨的那首叫作《咏初日》的古诗:太阳初出光赫赫,千山万山如火发!
(作者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、淄川区作家协会主席)